2011年12月20日 星期二

迷蝶誌

B cover

做一個生活在都市的現代人,真的是很容易就隨著這個城市的律動,放棄了自己的節奏。我想,除了寫論文很慢之外,我的生活大概沒什麼事情是慢的了。出社會這些日子以來,我逐漸喪失聆聽大篇幅古典樂的能力,也沒辦法閱讀思想密度太高的書籍(磚頭般的偵探與奇幻小說倒是讀了不少),更別談書寫了,文筆就好像年輕的氣色一樣----跡象之明顯簡直連鏡子都照得出來----狠狠將我拋棄啊!


特殊的機緣下讀到吳明益的這本『迷蝶誌』,很受感動。更高興的是這本書幫我找回生活中失落已久的「慢節奏」。其實並沒有刻意放慢閱讀的速度,但是作者的文句自有其沉穩的步調,引得人自然去跟隨其間的氣息吐納。就好像你不太可能在遙控器切換轉台間看侯孝賢的電影,你也不能用什麼急切或趕進度的心情去讀這本書。讀得快,這些文字就變成煙,過眼就不見了。蝴蝶的輕盈與作者文字的凝練並不相違背,畢竟蝴蝶的美麗之中本有寧靜的質地。而書中素描或相片所捕捉的蝶影,卻真的與蝴蝶靈動的意象發生了干擾----直教人想別上班了,找片森林去看真的蝴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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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迷蝶誌』的時候,不可思議地,我居然回想起了大學一年級的某段時光。普通生物學的實驗課居然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教導「校園植物辨識」。那時同學對這段課程幾乎都有點無奈與不耐,大家實在弄不清楚這跟醫學系有什麼關係。但是本著醫學系學生「喜歡考高分」的心態,全班也就這麼被制約,乖乖地認起植物來。在那個數位相機與手機照相剛開始普及的年代,大家最習慣的學習方式還是徒步行走校園,邊看邊七嘴八舌地討論。還有熱心的同學騎機車把幾十種的灌木枝葉都採集回宿舍(喬木們因為夠高,倖免於難)讓全班一起複習。湊到鼻頭細看葉脈的紋路與葉緣的鋸齒、用指尖感受細枝的纖維與彈性、閉上眼睛分辨每株植物的香味…。現在回想起來,這可能就是我最後一次的生態觀察,後來無論我去了多遠的地方,雨林或海洋,都是走馬看花。很慚愧這最後一次居然是為了考試,更慚愧是那次實驗跑考還沒考好(而且還敗在小葉桑)!即使多年後的今天,經過馬路安全島時,「小葉欖仁」、「南美蟛蜞菊」這些名字還是會反射性跳出來,這些當年死讀書的餘毒記憶成了庸碌上班族與植物界最後的連繫。再回頭去看當年的實驗課,我覺得那一個月的植物辨識再有趣不過了!


回憶自己當年想當醫生,是因為想要跟「人」多接觸。現在我如當年所想,確實是個活潑的人,但我進入了這個都市的節奏,無意間成了孤獨的生物…


『迷蝶誌』對蝴蝶的癡迷是耽溺的,但對社會的批判卻是銳利的。從第一篇『寄蝶』便教人驚詫,被展覽的蝴蝶禁不起日復一日的折磨而奄奄一息,業者居然從南部以包裹的方式「郵寄」了一包新的蝴蝶做為後援。垂死的蝴蝶們被直接扔出窗外,在台北汙濁的空氣中翻滾淪為冤魂。於是乎光鮮亮麗的生態展覽恍如蝴蝶的虐殺刑場。文章頻頻砭指存在於社會上的荒唐與霸道,難免讓整本書顯得太高調,不食人間煙火。但是轉念想想,真正不食人間煙火的又是誰呢?可能就是因為太多人都跟我一樣變成了孤獨的生物,從而造就了今天的社會,所以才給了作者這麼多可寫的題材吧。我忽然想到葡萄牙作家薩拉馬戈(Jose Saramago)的小說『盲目』。喪失了與環境溝通的能力,也像是高度文明社會帶來的一場瘟疫…一如盲目。我們陷入了無盡的爭奪與競逐,在那些還看得見的人眼中,是什麼樣可怖的姿態呀?


讀『迷蝶誌』的隔天早上,我停車走進醫院前,特地放慢了腳步。醫院門口雖然沒有蝴蝶,但就在烤香腸與大腸麵線攤販上方的天空,那一叢一叢掩映的翠綠之間,我第一次張耳聽見,群鳥朗聲唱出早晨的音符…

2011年10月30日 星期日

教召雜感

原來,一直以來我們都太天真了,醫官真的是會被教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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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教召通知之後承蒙週遭好友們的厚愛,提供了各種躲避教召的方法。其中以「因公出國」為最大宗,可惜寶山醫院怎麼可能派我出國咧?除非是要我去海峽對岸取幹細胞吧?如果是真的,那我可能會感激涕零地為hema病人跑這一趟啊!更有學長用過怪招,打電話給後備司令部說:『病人沒有我病情會變糟』這種鬼話居然還奏效了?可惜我臉皮比較薄,這般自抬身價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好險沒有人建議我去當船員出海或者去假結婚什麼的。



說來人也是很奇怪,當年自知不可能免役,毫不猶豫就去服役11個月,現在居然會為了7天的教召扭扭捏捏?我自己也說不清這是怎樣的心態啊!可能是因為這個月支援桃園M醫院,許多不合理又敗德的事情把自己搞得一肚子氣,後來居然期待教召的日子趕快來!想想又是非常矛盾,我居然想去軍營逃避不合理與敗德?以後我也許會吃麥當勞減肥吧。



這次教召的地點對我再熟悉不過,就在我以前服役營區的旁邊。但是營區實在太大,這「旁邊」其實距離我的老單位還是要30分鐘的腳程,幾度想回去打聲招呼卻還是放棄了。而僅僅是湖口的陽光、夜裡掃遍整個營區的風聲、微風吹拂欖仁樹的沙沙聲…還是讓人感到溫馨。



7天的教召生活說實話很輕鬆,當然是有些耗體力的事,但大部分的時間就是這樣悠悠然地晃過去了,極度充足的睡眠時間更是退伍以來難得的體驗。有時盯著樹影隨著日光漸漸挪移,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招募進來參加靈修課程的(如果靈修課程也能聽到這麼多髒話豈不妙哉)。幾天下來雖然因應軍中模式髒話越講越多,但原本工作上的怨氣竟也雲淡風輕了。



最大的收穫還是認識各行各業的新朋友。不同於以前的同袍,大家退伍後都有社會經驗,有些人成家立業五子登科…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成熟了,能跟形形色色的人多聊天是珍貴的經驗哪~~~一聊就聊7天呢!實在是因為這次遇到很會聊天的連長,居然可以單口相聲般連講兩個小時毫不冷場,饒是我多年來大小場合主持經驗豐富也是甘拜下風要喊聲『師父』。我佩服的是在連長那一連串逗趣的人生小故事背後,那樂觀認真的生活態度。



身為全營唯一的醫官免不了還是要回答大家醫療上的問題,諸如「大體解剖課」這種老問題也還是會被問。這來往問答之中居然發現某弟兄的小孩有nephrotic syndrome!我相信他的醫生一定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然而他還是不懂。少了白袍,以朋友的角度跟家長說話,那感覺真的非常不同。可惜偶爾我還是很害羞,沒能跟弟兄們有更多的交流,少了很多學習的機會。



7天很快就過去了,回到熟悉的書桌前,回到熟悉的醫院,營區的種種又遠得像夢了。這次教召,我還背了值星---口令荒腔走板!而且我終於知道怎麼摺蚊帳了。不過,學會背值星和摺蚊帳有什麼用呢?希望以後都不要再用到了。

2011年10月18日 星期二

病毒

已經不在意的過往,還是會躡手躡腳地以某種形式附在自己身上,就好像曾經的曬傷潛藏成了雀斑一樣。比如說路過了某人喜歡的店家,或者餐桌上出現了誰最討厭的食物,這樣不經意的時刻,記憶裡某個鏽蝕的角落瞬間雪亮,就好像電腦裡頭沒掃乾淨的病毒被啟動了一樣。咚!咚!咚!咚!咚!數不清的視窗骨牌一般地在眼前鋪展開來。你一邊點選著「不要」、「確定」、「確定不要」的時候,還是免不了要懊惱:『該死的掃毒軟體,我不是八百年前就更新過了嗎?』。


唉,因為你是舊機型,越新的防毒軟體越跑不動啊!

2011年10月11日 星期二

Something the lord m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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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裡的老師在morning meeting上隨口提到了這部電影,講的是Blalock–Taussig shunt這個手術被研究出來的故事。恰巧適逢乍離PICU的空檔,有點時間就找來看了。


電影的故事很簡單,外科大師Dr. Alfred Blalock與小兒心臟科醫師Helen Taussig合作,突破了當時醫界固有的迷思,以shunt的概念改變血流循環的路徑,藉此幫助俗稱『藍寶寶』--亦即Tetrology of Fallot—的病嬰。但是,既是破壞人體原本的血液循環,又要在小嬰兒身上動手術,技術上的困難度非同小可。所幸Dr. Alfred Blalock的研究助理Vivien Thomas巧手堪奪天工,不但在實驗動物身上成功建立了tetrology of Fallot的模型,更在動物身上試驗了Blalock–Taussig shunt的手術。Dr. Blalock在1944年成功地在藍寶寶身上完成了該手術。自此,tetrology of Fallot不再是讓醫生束手無策的絕症。可惜非裔的Vivien Thomas儘管天分過人,卻沒有醫學院的文憑。在那個種族歧視仍嚴重的年代,Vivien Thomas的貢獻被隱匿在掌聲之後,成為無名英雄。多年之後,Johns Hopkins 大學授予Vivien Thomas榮譽博士學位,他的畫像就擺在Dr. Blalock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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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還是很會操縱情緒的,比如說第一例Blalock–Taussig shunt成功的時候,或者Vivien Thomas被授予學位的時候,看著還是忍不住要小哭一下。但真正感動我的是三位大師的人格特質。電影中的Dr. Blalock被描寫成一個大膽,自信,但脾氣暴躁的醫師。在他與Thomas的合作初期,幾度的摩擦幾乎讓Thomas拂袖而去。即便他自負又情緒化,他還是看見了Thomas的才華與價值,願意道歉挽留。Vivien Thomas跟隨Dr. Blalock來到Johns Hopkins時,必須忍受種族歧視從後門進入研究大樓,使用colored people專用廁所,不時還要兼職當服務生。當劃時代的手術震驚全國,他卻發現自己被遺棄在榮耀與光環之外。失志的Thomas黯然求去後仍無法忘情於手術,決定「忠於自己所愛」,又回到了Dr. Blalock的團隊。在20世紀前半葉,Dr. Helen Taussig是少見的女性醫師,今日女醫師仍在面對的挑戰與質疑在當年想必更盛,而她更選擇了小兒心臟科的艱難領域。面對一群當時醫界咸以為「必死無疑」的病童,她所忍受的譏諷只怕不少與後半生的掌聲。


成功,不只是偶然發生在很厲害的人身上而已,They really deserved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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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影,眼眶濕潤的同時,其實感到有些慚愧。即使才在這個領域裡起步,我已經開始學習看破生死。同樣是加護病房的病童,有些孩子不用幾天就渡過了危險期,有些孩子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被大家認為「沒什麼機會」。這樣的孩子,即使是再積極的救治也常常無濟於事。突破萬難將病人從鬼門關救回來固然非常有成就感,但長期抗戰後終究應驗了當初「解命」般神準的判斷也難免教人沮喪。天命不可違」,那初生之犢天不怕地不怕的鬥志也就渺小了。


當年在Dr. Taussig眼前死去的藍寶寶不知凡幾,但她反而更努力地去尋找解答。如今,terology of Fallot已經不是讓人聞之色變的先天性心臟病。Blalock–Taussig shunt和它的改良版本開啟了無數先天性心臟病的治療契機,許多比terology of Fallot複雜更多的心臟病也不再是絕症了。今天大家習以為常的技術,在不遠的六十幾年前可是挑戰了當時的鐵律。醫學需要嚴謹,突破卻需要狂野,想到這不禁莞爾。


電影終究是電影,許多地方難免簡略,或許該找時間來讀讀Vivien Thomas的自傳吧。

2011年6月12日 星期日

配樂板聚...洛伊爾懷斯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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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參加完電影配樂板的板聚回來,心情仍十分激動!



聽電影配樂的嗜好,其實也維持得挺辛苦。一來資源得來不易,唱片市場萎縮,連流行音樂都很難暢銷,更遑論電影配樂,每每走到唱片行的「原聲配樂區」,總是看到整排的『歌舞青春』、『孟漢娜』原聲帶,連宗教音樂的架子都比它大啊!二來是缺乏知音,你也許走在大街上隨便伸腳一踢都可以踢到一個喜歡聽張惠妹唱歌的人,但假若你在捷運地下街大喊「James Newton Howard」的名字兩百次,回頭的人大概都只是嫌你太吵罷了。那種欲語無人的孤寂感最是難受。PTT電影音樂板的朋友們多少都體會過這滋味。



多虧了熱心的板主與幾位板友,我們從3年前開始不定期聚會。除了交換珍貴的影音資訊,也曾組團欣賞Ennio Morricone與George Fenton的音樂會,有些人更變成了好朋友。



去年的板聚邀請了創板板主Azatodeth參與,談了一些當初創板的心路歷程。這次更是難得請到了洛伊,他的『洛伊爾懷斯電影音樂頻道』曾是國內最權威的電影評論網站。洛伊的網站開張於網路資訊不甚普及的十幾年前,縱論諸多配樂作品優劣,衡述各大配樂家生平脈絡。對電影音樂有興趣的人看到他的網站很難不一頭栽進去。即使洛伊已經停筆長達6年,它仍是我能找到內容最豐富完整的中文網站。即使現在大家都擁有自己的resource,也培養出自己的觀點,但對於親眼見到洛伊仍舊感到興奮。這樣的心情可能就像是大歌星大名人總是喜歡在『超級任務』尋找國小老師是差不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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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伊的正職是內科主治醫師,本人看起來非常客氣謙虛,而且非常young!完全不像六年級前段班的樣子。我想以他在醫院的資歷也不算young V了,但看起來可能比大部分CR還年輕唷。以這點來看,洛伊你其實適合小兒科啊。聽洛伊淺談自己對於電影音樂以及網站的想法,覺得很受用,只可惜沒有錄音。趁著記憶猶新,記錄下來,希望不要失真。



1. 其實已經很多年沒有好好聽電影配樂,唱片市場這幾年迅速凋零,電影音樂更是如此,原以為這個領域已經沒有人了!所以也很開心地知道還有這樣的聚會,還有這麼多人在聽配樂。



2. 寫一篇樂評要多久時間呢?快的只要1~2小時,慢的就要很久了。曾經看過一篇文章說過:好的影評/樂評要有能力憑藉著文字讓欣賞電影/音樂的人因著你的文字而獲得啟發與新的觀點,這樣的評論才有價值。因為這樣期許自己,所以之後的樂評就越寫越慢了。究竟寫過幾篇樂評則不可考,因為電腦硬碟壞掉過,有些評論明明記得自己寫過,但怎麼也找不到檔案了。



3. 這些樂評從沒有過集結出版的計畫。一來並不認為自己寫得非常好,回頭看自己以前的文章也會覺得有點汗顏。再來也有比自己更適合出書的人,比如說對整個電影史與電影產業都非常了解的藍祖蔚老師。後來曾有熱心朋友想幫忙弄一個比網站容易維持的部落格,但是自己想想還是算了。



4. 以前數位檔案並不普及,想要欣賞電影配樂都要靠購買CD。每個人的時間、資源、金錢都有限,自己寫下這些樂評也是讓喜歡配樂的朋友有個參考,或許在面對諸多配樂家與原聲帶時能少一點迷惘。後來發現網站上出現一些年輕,或者剛接觸配樂的朋友們。這些朋友對許多經典的舊作品也很陌生,所以後期花了很多時間整理每個配樂家的生涯作品回顧。



5. 雖然配樂聽得多,但一個人的視野畢竟狹隘。也因為架設這個網站,許多愛樂者會來留言,也有人會極力推薦一些自己原本不會主動去聽的配樂作品。仔細聽來,這些作品也確實有可觀之處。



6. 自己在寫樂評時也曾經困惑。有些作品可能還沒開始評,網友已經知道你喜歡或不喜歡了,這樣的評論很有價值嗎?而電影配樂家有時候接case也是在混飯吃,就心不甘情不願地亂寫了些東西出來,而自己又何必認真看待這種交差了事的配樂作品呢?相反地,別人嘔心瀝血的成果,自己聽個幾次就大放厥詞地批評起來,是不是也太草率了呢?



7. 所有網站上的評論文章都只關乎自己的喜好,但是當年似乎總有些激動的留言,說你怎麼可以這樣講之類的…



8. 自己最喜歡的配樂家是John Williams,某個朋友在網路上找到了John Williams大全集的檔案送給他,包含所有出版與未曾出版的配樂檔。這件事情帶來的衝擊很大,原來CD不再是獲得音樂的主要管道。越來越多朋友對於「買CD」這件事情無法理解,最後自己也買得少了。現在這個時代每個人都可以很快地找到自己想要聽的音樂檔案,自己再寫這些樂評似乎就不這麼必要。感覺上自己也算是「階段性任務達成」,停筆這件事情也不會感到可惜。



9. 現在還聽電影音樂嗎?新生代的電影配樂真的聽得少了。以前每個電影配樂大師都有自己很獨特的風格,這些風格是無法被取代的。該讓Jerry Goldsmith配的電影你就無法想像John Williams如何去配。但是現在很多配樂家的作品就不是這麼有辨識度。但仔細想想,這並不全是配樂家的錯。畢竟現在的電影從影像風格、節奏到敘事手法都與以前不同了。你也很難強求當年那些動人的音樂元素能在當今的電影生態下存活。



10. 現在自己聽得很雜,反正電影音樂本來就富含各種成分,聽電影音樂的人胃口都很大!隨便誰丟一張CD來大概都聽得下去,流行歌曲也聽。總之無論音樂類型,好的作品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一些趕流行的作品在過幾年後回頭去聽,往往都會聳到不行。但是市場有時還是會做一些選擇,這樣個選擇跟音樂好壞無關。當年自己曾在網站上痛批「神鬼奇航1」的配樂,只給了1顆星,不過8年過去,這個系列還是活得很好啊。



11. 因為這個網站交到很多朋友嗎?其實雖然當年瀏覽/留言人次眾多,但真正見面過的網友大概只有3個,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交到很多朋友。這幾年會寄信或留言的網友大部分是說:「我要交個期末報告,可以引用你網站上的某某篇文章嗎?」,而我通常會回答:「你自己要小心,大概很多人都用這篇交過報告了」。



每次參加板聚都很有收穫。自己雖然愛聽音樂,但是個性疏懶,許多優秀的作品若不是朋友推薦,我是一輩子都無緣欣賞到的。有時想想這樣也是好的,如果我是那種權威型的樂迷,說不定我會變得非常驕傲吧!然而音樂就跟所有的藝術一樣,需要你欣賞,需要你尊重,需要你去理解,但是絕對不需要驕傲。我在洛伊身上看到這一點。

2011年6月8日 星期三

Danny Elfman & Tim Burton 25th Anniversary Music Box 開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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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85年的"Pee Wee's big adventure"至今,導演Tim Burton與配樂家 Danny Elfman這對鬼才夥伴結緣滿25年。華納特地出了一個紀念版音樂盒,把25年來的原聲帶重新統整批售。說是旗艦版已經不足以形容其華麗,經過多日掙扎後還是覺得不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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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一張剪刀手愛德華的CD當對照,音樂盒是真的不小,掀開來裡面的格局長這樣。CD容易跌進盒子的夾層裡面,害我剛收到音樂盒時誤以為唱片公司作業疏失只放了12張CD進去。信封裡面的東西不太重要,如果搶購到限量流水號音樂盒的話另外會多拿到一張流水號證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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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盒的四面都是鬼氣森森的浮雕插圖,每面各有4張小銅牌寫著兩人合作的電影名稱與年份。百分百Burton風格!我想Burton的幼稚園老師當年一定很害怕這小孩以後變成連續殺人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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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稱為音樂盒,那音樂咧?把盒蓋取下翻面, 輕按上頭的按鈕,音樂就出來啦!組曲音樂為"斷頭谷 →剪刀手愛德華 →耶誕夜驚魂 →Pee Wee’s big adventure",總長三分多鐘。


把連續動作的紙條放進轉盤的裝置,輕輕一轉,利用視覺暫留的原理,Danny Elfman的頭就這樣飛呀轉啊~~~這麼觸霉頭的圖片總共有12組,除了Elfman的人體特技之外,還有幾張是"陰間大法師"的手繪動畫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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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取為"Danse Macabre(死之舞)"確實貼切,誰教他們是最黑暗的一對拍檔呢?序言是Johnny Depp寫的,一代小生在Tim Burton的作品裡頭從來沒有正常過…從來沒有!洋洋灑灑圖文並茂共兩百多頁,夠我讀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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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B隨身碟相當別緻,造型是骷髏頭,其實頗具某武林門派獨門暗器的感覺。我自己是覺得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紅桃皇后造型更適合啦!摘掉下半部的USB實在很有Lady Gaga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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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碟裡頭有16張CD的完整檔案以及很多軌連CD都沒收錄的片段(彩蛋中的彩蛋吧)。如果偷懶不想玩那個動畫玩具,在畫面左方按個按鈕,12組動畫自己跑給你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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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盒的手繪封面都是Tim Burton在構思電影人物造型與場景時的創作,裡頭有原版CD的封面。整體而言"斷頭谷"與"蝙蝠俠2"的手繪封面最漂亮。另外幾張是拾遺樂曲片段與歌曲的demo,據Elfman本人的說法是一些當初根本沒打算讓別人聽到的東西。最後是一張收錄兩人訪談的DVD。整張照片照完才發現少了一張”決戰猩球”,因為那張CD跌進音樂盒的夾層,好多天後才被我發現並撈出來,可見那張是多麼不得寵(可能還沒完整聽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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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原本手邊收藏的CD拿出來合照一下,基本上除了Pee Wee’s big adventure與Mars attack之外都已經有了,蝙蝠俠1&2兩集還另外收了雙CD版本的。至於Danny Elfman其他不是Burton系列的作品還有一大疊,照片塞不下...



要說音樂盒有什麼缺點,可能就是不夠精緻吧。外殼黑白相間的刷漆是整片染色膠板貼上去的,音樂是電路板接上的而不是傳統的機械發條。我想會收藏這東西的人基本上都是愚粉了,其實不妨痛下成本把它弄更高級一點,反正單價再高也嚇不走他們嘛…



收藏電影配樂也有7年了,總有CD是千辛萬苦才找到,所費不貲者亦有之。有些好不容易找到的片子後來卻變得大街小巷都買得到,但每每打開CD膠殼,當初那股悸動依然深刻。Danny Elfman在配樂界25年,他近兩年的作品已經比較少打動我了,但即使再過25年,"剪刀手愛德華"所描繪的極致浪漫與奇想仍舊不會退色。這個音樂盒或許是至今我手邊最昂貴的收藏品,然而CD是可以標價,感動卻無法標價。正如Danny Elfman與Tim Burton,隨著看的電影多了,聽的音樂多了,也知道他們有他們的侷限與盲點,有些作品說是"爛"亦不為過,但他倆就代表了我與電影&配樂的初戀。影壇長期合作的導演與配樂家何其多,而能在創意與美學風格上如此契合又難分難捨的搭檔也就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了。所以,這個音樂盒,一點也不貴!



當然,這玩意台灣買不到,能收藏這個音樂盒還是要謝謝我慷慨大方的姊姊啦!

2011年5月31日 星期二

日月涵碧

上次來日月潭時我還沒有上國小呢,印象中就是日月潭也沒什麼特別的,陸客這麼喜歡來這邊可能是因為他們的小學課本有提到日月潭吧?闊別多年再次造訪,真是教人大大驚豔。IMG_1573



這次下榻大名鼎鼎的涵碧樓,昔日充滿神秘色彩的元首行館變成今日的頂級飯店。仍然保有了隱蔽、幽靜的特色。大門不甚明顯,一不小心就開過頭到了隔壁的日月行館。所有的房間皆面對湖景,大面落地窗將湖光山色一覽無遺。環遊日月潭一周之後,發現陽光反射湖水的角度深深影響了湖面的色澤,坐北朝南的涵碧樓正好占據了最佳位置。碧瑩瑩的湖面襯著山間久久不散的煙雲,說人間仙境亦不為過!百般思索,似乎只有金庸筆下『天龍八部』中逍遙子與李秋水隱居之處可與眼前的美景相比擬。建築師也善用了這裡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滿水位的泳池寬達60米,人在池中眼見池水與潭水一同映著天光,幾無邊界,下一步就游進日月潭裡的幻覺讓人心蕩神馳。



涵碧樓占地不算大,各個角度看湖景其實無甚差別。然而連日與山水對望,竟無生厭之感。朝起煙嵐,午時暖陽,黃昏夕照,潭水或如古鏡,或如碧鱗,或如沉玉。晚來霧氣漸重,直染得朦朧的湖水比夜更黑,比墨更濃。無怪乎有人來到這就不想踏出去了。若要說有什麼缺點,大概就是房價太貴讓人惴惴不安吧!另外餐點(由其是西餐與早餐)也還不到五星級飯店的水準。



日月潭周邊的景點皆屬一般。纜車埋在兩片樹林之間逐漸駛離日月潭,貪戀這片湖景的我就不想去搭了。比較喜愛的是最高的景點慈恩塔,靜靜的凝望著觀光人潮的喧囂。塔外鋪滿了素淨的鵝卵石,這一片霎白的雪亮有點『紅樓夢』終了的味道。


涵碧樓的服務也讓我感觸良多。這裡的服務固然令人舒服,但是重點並不在於無微不至,而是在無微不至背後那份「樂人所樂」的精神。老實說我不需要很多服務生像是下人一般把我照顧地服服貼貼,我倒是很喜歡她們一派輕鬆但很樂意讓我們渡假更順利的那種態度。這是服務的新境界啊!話說回來醫療也是服務業,即使醫病關係日益緊張,卑躬屈膝也不為讓狀況更好,我還在思索要怎樣把類似的精神放進醫療裡。



兩天兩夜的日月潭之行讓我重新發現它的美,清幽詩意不輸國外勝景。可惜的是好像日月潭與我之間的關係似乎有點複雜,我在山水之間埋葬了我的情傷。但是沒關係的,傷心不會比快樂長,哀樂之外,山水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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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5月12日 星期四

兩年

又是某個在急診的日子。


如往常一樣,下午學校放學前,兒科急診有段清閒的時間。電腦螢幕告訴我,有個上吐下瀉的小朋友剛剛來掛號了。十之八九是急性腸胃炎,這樣的小朋友每天在急診總是成打計算,今天都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幾分鐘後,一個小男生坐在輪椅上被媽媽推了進來。恩,虛弱到沒力氣走路也不算少見啦,就讓學弟先把病史問清楚吧。


隨著學弟一句一句的問診,小朋友的病程顯得十分straight forward,不太可能是一顆炸彈,於是我好整以暇地開始點電腦上的舊病史。等等,小弟弟怎麼看那麼多次兒童骨科呢?


『噢,因為他兩年前腸病毒重症有影響到神經,所以走路或跛。』


嗯,兩年前,腸病毒重症。我望著媽媽,再看看輪椅上的小男孩,雖然因腸胃炎折騰而氣色不佳,但還是有點調皮的神色。忽然腦中轟然巨響,記起了這個孩子是誰。


那是我R1上班的第一個月,每天為了跟上兒科病房高轉速的工作節奏而疲於奔命,值班時總是誠惶誠恐,不值班也是弄到公車快停開了才離開醫院。小男孩被傳染了腸病毒,因為出現第二期症狀被收住院。他躺在病床上,半邊腳沒有力氣,偶爾還會抽搐。那天又是我值班了,晚上他忽然從虛弱變成不安,接下來的情節我至今回想還是覺得恐怖。一個小時之內他出現了所有腸病毒第三期的徵兆,當天下午交班時學姊告誡我要小心注意的事項全部都跑出來了。然後我記得的是媽媽聽到要立刻轉送加護病房時心碎的眼淚,我記得爸爸氣急敗壞地在我面前摔東西,而向來自以為善於應對的我嚇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靠總醫師救援。轉送加護病房後的畫面現在回想起來已經是家常便飯,但是對於才剛上班的小R1來說真的太過驚悚。小男孩一離開爸媽的視線立刻被on上所有想得到的管路,隔著加護病房的鐵門我依然感覺到爸媽的焦急與怨懟在燃燒著。小男孩被施打鎮靜藥物,他僅存的掙扎動作加深了醫護人員的忙亂,我站在病床前發現自己除了遞個針筒或手套之外已經沒有用處了。對於自己無能而尷尬,對於自己無事而徬徨,門外的兩雙眼睛似乎已經燒穿了我,而心裡感到灼痛的,是更複雜難以言說的感覺,當然也包括了害怕。


我那晚是怎麼離開加護病房的?離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我真的完全沒有印象了。


一個半月後小男孩終於穩定轉出加護病房,我早已調離到了其他單位。在某個晚上,小男孩的爸爸走來護理站拿東西,他沒有認出恰巧也坐在護理站內的我。而我清楚記得,我當時心裡想的是「千萬別認出我來」。我不是愧疚或是怕責怪,而是那個天翻地覆的晚上,我們都失控地將內心的脆弱暴露了出來,這樣的回憶太過於鋒利,我不能讓它出鞘。


望著媽媽的臉,再看著小男孩的臉,我什麼都想起來了。媽媽的髮型沒甚麼變,但是面容憔悴一些;小弟弟長高了也變帥了,看起來頗聰明伶俐,眉眼之間我依稀回憶起兩年前更稚氣的模樣。當他走下輪椅一跛一跛去上廁所時我心裡暗叫『幹得好!』而我只是當年的某個值班醫師,媽媽當然不可能記得我。我幫小弟弟抽血打點滴的時候,忽然想到我上一次幫他聽診時的情景,不禁感嘆時間真的治療了很多事情。


他,他的爸爸媽媽,還有我,都已經從那場風暴走出來了。我後來遇到了更多情況危急的孩子,當然也被不少家長咆嘯過,我漸漸學著控制,控制病人的狀況也控制自己的情緒。小男孩以後會接受手術治療,他的步伐會越來越穩健,雖然這次他還是很衰得了急性腸胃炎,但小小的腸胃炎又算什麼呢!


小朋友,如果兩年後又有機會遇到你,希望不要在醫院囉!我們都要比今天的自己更厲害喔!

2011年4月21日 星期四

鋼索

一天在急診,有個老先生跑進來,恰好那個時候有個小朋友在治療床上打針,哭得唉唉叫。老先生隔著簾子就開始發問了:
「這是她在哭嗎?」
「我問你,你們臺大醫院"最好"的醫生是哪一個?你找他過來… 」
「小孩子拉拉吐吐,已經看了六次了還沒有好,你們到底是怎麼搞的?」
喔~~請問您是小朋友的把拔嗎?
「ㄜ~我是她的xx啦」
喔,xx,不好意思,小朋友已經看了6次了真的是很辛苦,不過我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他,所以您這樣說可能不太公平...
「什麼意思!你這是什麼態度?算什麼東西!我這麼大年紀還要受你這種人的氣?」
「我告訴你,我跟林X郁熟得不得了!」
我心裡的OS:你跟林x郁這麼熟的話你怎麼不去石牌非常好大醫院呢?
這時小朋友打完針了,簾子掀開來才發現根本不是他要找的小孩。一問小孩的名字,更發現小朋友根本就還沒有來掛號!
「喔,那她們就是等下就會到了!」

Oh God!我居然被一個根本還沒有出現的小孩的xx刮了一頓。然後這個xx就開始打電話了,打到一半還走過來伸手翻了我衣服上的員工證。那就隨他去打電話吧!和這種家屬認真就輸了!我拿起來診病歷開始接一床neutropenic fever,這時候接neutropenic fever調劑心情真是再好不過。熟悉的家長,熟悉的小朋友,routine的工作!Run急診才會知道hema的好啊~~輸血的輸血,住院的住院,nothing in between!等我接完這床neutropenic fever,xx就坐下來開始跟我講他兒子是醫生,在攻讀xx學博士,女兒是英國某名校畢業大律師,他和誰又多熟誰又多熟...真正的主角---那位據說看了六次還沒好的小朋友---大概40分鐘之後才出現。

又有一天在急診,凌晨4點多,我趁沒有來診病人的空檔去便利商店買東西吃,經過走廊時忽然被一個紅著眼眶的中年婦人喊住。
「醫生哪~~我可不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其實我這時真的好餓啊~~可是既然被叫住了...
「如果長輩過世了...」

接下來這位阿姨問了我一些基本上算是家務事的問題,請我給她建議。其實我的回答也沒什麼建設性(素昧平生的醫生對於家務事憑什麼講出有建設性的話咧)大部分還是安慰。在阿姨連聲的道謝下,我邁向深夜心靈的依歸:全x便利商店!等我回程再次經過那走廊,她已經不在那裡,剛剛短暫又私密的對話依稀還在空氣中漂浮著。

被劈頭大罵的時候,我穿著醫師袍,別著該死的員工證。但是阿姨對我掏心掏肺時,我可是一臉憔悴,身上只穿著像是睡衣的急診工作服。有時不免會感嘆,其實醫生護士大部分時間也只是他人情緒的垃圾桶。當你解決了病人的痛苦,或者解答他們的疑問時,心頭卸下的壓力無處抒發,只好對著醫生護士猛道謝;當你解決不了他的痛苦,更無法驅散他心頭的謎團時,那股無以宣洩的焦慮與沮喪也是正對著醫生護士而來。其實沒什麼是值得你太開心或太生氣。

你也無法選擇下一杯要潑來的是哪一種情緒。

後來看了六次還沒好的小孩被收住院了。那位xx有再過來解釋說,自己剛剛口氣比較急是因為blablabla。儘管老先生態度軟化,急診這邊還是打電話上去給病房提醒了:「小心哪這個小孩的xx態度很兇,小朋友還沒掛號他就先跑進來診間飆我們的醫生。」我想到大學時老師教的一句話:醫生與病人之間存在著最小的熟悉度與最大的信任度。這兩者的並存基本上違背人際關係的常理,病人只能假裝醫生和自己很熟,於是放心地把自己的身體交給醫生。一旦醫病關係有了裂縫,這最大的信任度就會快速地崩解。當時課堂上老師是想告訴我們要處處站在病人的角度想,不要把病人的信任當作理所當然。但我想這樣的關係其實是雙向的。當病人或家屬做了某些事情,他們也會失去醫生護士的信任。

醫生與病人之間,有人覺得已經從早年醫生高高在上的不對等關係漸漸演變成了商業性的顧傭關係。但是無論這關係是如何轉變,背後還是需要有著信任感來支撐,而這份信任,醫生與病人誰也輸不起。

啊啊呀其實沒有想要說教,只是這樣的兩個夜晚,我見識到了醫病之間的信任是如此奇異地深厚又如此可悲地脆弱。今天的萬里長城明天可以瞬間頹傾,誰說我們不是走在鋼索上?

2011年4月11日 星期一

光芒

部落格長達一個半月的乾枯。這段時間,不僅沒寫,連寫到一半廢棄的文章也沒有。



用平靜的心情,在電腦前記錄下自己的生活,似乎變成一件奢侈的事情。畢竟,在生活中,好像只有「書寫」這件事情是可以等的,約會不可以誤點和馬虎,上班不能遲到,就連運動也要乖乖配合健身房的營業時間。相較之下,「靈感」遲到就顯得理直氣壯!所以,書寫,就永遠被放在明天的schedule上了。



相較於網誌的靜默,無論是工作上還是自己的生活上,這一個半月其實過得很熱鬧。旅行帶來的感動也許往後會被更多美麗的旅程所覆蓋,連續2組三胞胎帶來的震撼恐怕此生再難超越。然而這些我都沒記錄下來,如今回憶起來只能將其濃縮為短短的一行字。某一天這一行字將再也無法讓我記起彼時彼刻的感受,這就是疏懶的代價呀!



前些時候讀了鍾曉陽的『春 在綠蕪中』。她在21歲那年出版的散文集,事隔近30年再版。想來我總是膚淺的,老文章套上新封皮,就渾然是一本新書了,讀起來一點「考古」的感覺也沒有。這本書非常驚人,當年文壇天才少女的鋒芒全然展現,既是初綻的嬌弱也是出匣的兇猛。敏銳的才情配上荳蔻年華的多情難免不知節制,作者的文采在其中恣意揮灑,偶爾太滿溢便成了潑灑。讀這樣的書好像是聽鋼琴大師早期的錄音,即便是有些小缺點,這缺點也會因為記錄了大師成長的軌跡而變成了優點。



鍾曉陽為新版散文的每個篇章都寫了一篇「後記」。當年惺惺相惜的文壇新秀後來怎麼了?初戀如天旋地轉的姊姊又是如何?她和關是否逐漸失去了聯繫?瀟灑的表哥有沒有變成一個無趣的中年人?作者的後記給了這本散文集時間的厚度,在這些後記的見證下,年輕歲月的多愁善感顯得異常珍貴。



生活中的大事小事,在歲月悠悠的淘洗之下,散發出不一樣的光芒。我沒有鍾曉陽的文采,千分之一也沒有。但我還是有一支筆!在想到的時候,繼續書寫下去,也許有天我會看到自己的光芒吧!

2011年2月4日 星期五

偶像劇與人生

高三時王小棣導演的電視劇『大醫院小醫師』很紅 ,藍正龍,馬志翔,竇智孔,江祖平...都是從那部戲紅起來的 。那個年代還沒有所謂的偶像劇,不過半年後台灣就有了"流星花園",從此開啟了偶像劇的時代。


反正小時候看什麼電視或電影 ,喜歡的情節都會背個滾瓜爛熟。『大醫院小醫師』被我背起來的情節不及備載。總之 ,我記得有一幕是這樣的:


窮學生馬志翔在急診當intern,除夕夜為了省錢不回家過年,決定在急診值班。到了晚上忽然有護理師大喊:『來唷!主任發紅包唷~~』一群人衝到主任面前歡天喜地領紅包。然後護理師就對著遠方的馬志翔再吆喝一聲:『Intern!來領紅包了啦。』馬志翔非常害羞(應該還有暗爽)地說:『啊?我也有喔…』


回想起來,真覺得那場景太夢幻了。


畢業至今,連續兩年除夕待在急診室,今年居然也遇到老師發紅包了。只可惜,就跟大部分『大醫院小醫師』出現過的劇情一樣,現實生活中確實會發生,但絕對跟電視上演的不同!


正當我與學姊處理一床heart rate 230的病人,老師默默地出現在我的右手邊。因為太過緊張了,我也來不及看是主任還是誰。左手一邊在EKG monitor按下”record”的按鍵,右手慌忙接下老師的紅包:『謝謝老師~~老師新年快樂~~』Push完adenosine之後,HR還是230,紅包匆匆塞進醫師服口袋,準備下一步驟…


多虧了那紅包~~不!是多虧了電擊器,那病人的心跳後來回到正常。偶像劇與人生,畢竟是不一樣啊…

2011年1月29日 星期六

懷念

我懷念起我與李沁芬老師之間的點點滴滴,當時我還不到現在的一半大。##ReadMore##

國小六年級畢業前,老師特別來到國小部跟我們這群即將升上國中的小小畢業生聊聊國中生活,那是我和老師的第一次接觸。當時我總以為輔導室只是個學生放學後可以待著的地方,好讓家長下班來接他之類的。老師風趣的言談讓充滿未知與變數的國中生活聽起來一點也不恐怖。升上國中部之後,雖然我和所有同學一樣,每個禮拜只上一個小時輔導活動課,但我和老師特別投緣。現在已經想不起是什麼時候開始跟老師變熟,自己其實也沒什麼問題需要被輔導,但青春期的孩子總有鬧不完的笑話、掰不完的詭辯、還有犯不完的小錯誤,也許就在那一次次爆笑、一次次爭論、與一次次的指正之中,老師和我變成朋友了!

老師福態的外型與甜美的笑容讓所有人一眼就能牢牢記住他。回顧十幾年在實驗的日子遇到老師無數,如此鮮明的外在形象也許只有范振祿老師可以媲美。當然這樣的外型也會帶來困擾,她對於國中生那些幼稚的竊竊私語其實也會生氣的。但是氣歸氣,罵歸罵,她還是那個幽默風趣,一開口就讓學生忘記課業壓力的老師;而我們儘管偷偷給老師起了個諧謔的綽號,卻完全不影響我們對老師的愛戴。畢竟那個時候我們幾乎幫每個老師都取了綽號。漸漸地,李老師的綽號變成了暱稱,「暱稱」可就是交情限定,不是人人都有囉!

原來,國中生的壓力這麼多!課業壓力、升學壓力、人際焦慮、缺乏自信、跟爸媽吵架、跟老師吵架、跟男女朋友吵架…這些問題都會跑到老師那邊去!升到國三時,輔導活動課已經變成生活很重要的調劑。畢竟連藝能科都有期末考了,輔導活動是唯一一堂不用考試的課啊(除非有人把班會也算進去…)。被考試壓得喘不過氣的我們,更是利用輔導活動課大大發揮了創意。那年愚人節,兩位人高馬大的男同學在李老師的課堂上忽然翻桌大打出手,一旁勸架的同學也一併挨揍。老師被嚇得花容失色之際,全班跟老師大喊『愚人節快樂~~』然後笑成一團。我已經不記得老師究竟是笑到沒辦法生氣還是氣到只能夠苦笑。我只知道無論多少年後,只要我回去學校,踏進輔導室的大門,老師就會指著我對身邊的同事說:『就是他們班!我這輩子愚人節被整得最慘的一次…』

嗯,這輩子。往事歷歷如昨,那也是我這輩子最過癮的一次愚人節。

升上高中之後,沒有輔導活動課了,我還是常常繞去輔導室跟老師串門子。在小小的輔導室裡,老師也分享了我帶社團的甘苦、推甄上榜的喜悅。而悲傷時,老師也在我們身邊。高三上,我們班在畢業旅行出了大車禍。有人走了,有人在加護病房,班導師也受傷住院。全校沒有人碰過這樣的狀況,我記得訓育組的羅老師說她一邊安慰學生不要怕,自己卻怕極了。當遊覽車載著悽悽惶惶的我們回到學校,那時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哭什麼又是笑,只剩下冷瑟瑟的麻痺。李老師守在教室,發給同學一人一張卡片,要我們第一句寫出來鼓勵自己,第二句鼓勵班導。老師對我們這群17歲的孩子有信心,她知道我們可以收拾悲傷與恐懼,讓父母師長們不要太擔心。而今回想起來真不知道這算是哪招?還真的奏效了。我相信羅老師的話,那時李老師的心裡想必也是害怕的,但是她卻給了我無比安定的力量。沒有人知道的是:其實老師比誰都更需要安定的力量。

大二時,忽然從新竹傳來老師住院的消息。待我回去實驗,才知道老師根本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長年糖尿病導致的腎衰竭幾乎要了她的命。此後老師過了好幾年倚賴洗腎的生活。因為自己讀醫的關係,每次我和姊姊回去新竹跟老師談天說地,還多了個健康諮詢的功能。談洗腎有多累、生活多不方便、因為生病請假的關係考績被打得很難看、談這個醫生有多好、那個醫生多固執不肯幫她多脫點水…。知道老師嘴饞,帶了巧克力蛋糕回去又怕她不能吃多,只好切小小一塊…。後來老師接受了腎臟移植,手術的過程也是相當驚險。之後話題就變成了要吃免疫抑制劑、還是必須控制血糖、出入公眾場合就很怕被感染…這些苦中作樂的回憶,卻無形中為我的學醫之路上了寶貴的一課。畢業10年,現在我再也沒有機會坐在輔導室的大骨頭跟老師抬槓了,才發現這些零碎的時光是多麼地珍貴。

隨著繞著這些病痛打轉的話題,我也漸漸變成一個大人了,而我也漸漸地發現,老師也有她的焦慮與懊悔。總是胖嘟嘟的她沒有好好談過一場戀愛,她才40歲卻全身都是病,她累了卻還不能退休。有一次,她甚至開玩笑地對姊姊說自己要開始擔心以後會不會『孤老一生』。矛盾的是,在玩笑背後我們也知道這個擔憂也許會成真?那時我覺得老師真的太低估自己了。有這麼多感謝她的學生,就算不常見面也總是記掛著她,她怎麼會孤單呢?我也曾告訴自己,要跟老師保持連絡,偶爾回去看看老師,二十年後好好證明給老師看她才沒有『孤老一生』咧!

可惜,這些話,我沒有親口對老師說。

年底姊姊從美國回來,原本約了老師要吃飯,老師卻臨時住院了(我們心裡想的是:again?)。間接地知道老師這次住院被意外診斷出癌症,更讓人覺得心疼。我跟榮總的同學打聽了老師的消息,知道她需要靜養,不能被打擾,但我卻沒有勇氣打電話給她---我想我沒有辦法面對一個沮喪無助的李老師!想起來真的很可悲,我在醫院天天面對病人與家屬,handle各種情緒的反應也大致瞭然於心,但是自己的老師生病住院,我卻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因為這份遲疑,我失去了最後一次跟老師說話的機會。

今天終於鼓起勇氣跟班導打聽她的情況,想說明天就打給老師給她打打氣,卻晴天霹靂地聽到老師已經在兩天前過世的消息。轉撥給施老師問了大概的狀況後,我在醫院的值班室痛哭失聲。我沒有在最後這段日子付出我應給的支持,天真地以為我還有時間。這麼多年來,實驗中學有多少學生步入杏林?但是在老師最脆弱無力的時候,她還是只能把自己交給素昧平生的醫師,而我們這些披上白袍的學生卻總是後知後覺。

無以名狀的虛空,深深的遺憾。

我想起10年前那個害怕卻神色若定的老師,陪著我們這群孩子經歷了死神的殘酷。而今死神來到你的面前,誰又是你的輔導老師呢?當你怕極了的時候是誰安慰你不要怕呢?老師,其實我們都在默默幫你加油,你感覺到了嗎?你走了,我們有多麼捨不得,你聽到了嗎?

我不是教徒,但思念老師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傳道書』的一段話: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物都有定時。
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
殺戮有時,醫治有時;拆毀有時,建造有時;
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
拋擲石頭有時,堆聚石頭有時;懷抱有時,不懷抱有時;
尋找有時,失落有時;保守有時,捨棄有時;
撕裂有時,縫補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
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好有時。
神造萬物,各按其時成為美好,又將永生安置在世人心裏。然而 神從始至終的作為,人不能參透。


我確實不能參透,為什麼老師這麼好的人要承受這麼多的病痛?然而萬物都有定時,這定時卻又埋藏於無常之中,我們也只能學會接受。念著這段話,我漸漸感到平靜。

擦乾眼淚,我想至少老師不用擔心自己會『孤老一生』了!實驗中學的老師們正在收集關於她的文稿、相片、影片,要出版紀念文集。雖然我們不能夠分擔她身體的病痛,也難解她心頭的煩憂,但她的身邊充滿著愛她的人,這是千真萬確的。老師的一生已經結束了,但她的爽朗、她的活力、她的溫暖永遠不會消失。她-才-沒-有-孤-老-一-生-咧。

最最親愛的球芬老師,我15年的好朋友,抱歉我還是用暱稱喊你,抱歉我讓你失望了。對了,我發現你再也不用擔心血糖和血壓了。如果我有機會去看你,這次不用切成小小塊,我燒一整個巧克力蛋糕給你好嗎?

2011年1月20日 星期四

三個傻瓜

ThreeIdiots週末終於去看了最近口碑發燒的印度片『三個傻瓜』。整部電影其實也就是老生常談,但故事題材非常生活化,讓人第一次感到歌舞昇平的印度電影其實也沒有這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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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主軸很簡單,就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天才一直打破既有的成規,最後不但完成了夢想,得到了真愛,更深深震撼了摯友的人生觀。看電影的時候,我居然會一直想起Pixar的動畫電影『料理鼠王Ratatouille』。主角藍丘的生命格局在社會期待之外,因此總是承受世俗眼光的打量與威權體制的打壓,這歷程其實就跟卡通裡的小老鼠一樣。當電影以一隻小老鼠為主角時,看電影的我尚能保持客觀,會心微笑或捧腹大笑倒也不失為看電影的正常反應;但同樣的故事藍圖,卻把場景拉回我最熟悉的大學校園,那些微笑大笑就變成了捶胸頓足,低首汗顏了。畢竟,藍丘挑戰了我們所妥協的,堅持了我們所嚮往的。尤有甚者,編劇還安排了一個書呆子,狠狠揶揄了我們這些死讀書還自鳴得意的傢伙。老實說,我也不是因為主角當眾嗆老師嗆系主任而感到振奮。可是,藍丘以一種現代令狐沖的姿態,展現了不受傳統教育價值觀綑綁的自由,還有單純為『知』而喜悅的幸福,讓人心底某個無論被喚起多少次都還會陷入沉睡的部分又甦醒了。只是這次甦醒不同以往,因為校園生活已經離我遠去。


想來,多少會慚愧,會惆悵的。


電影好看,主角的個性會迷人,不只是因為他是個不受控制的天才,還有他的熱情與誠懇。電影中對友情的刻劃也讓人想念起大學時光啊。並不是說我也有好朋友跳樓或者誰爸爸中風之類的(聽起來真是太邪惡了),而是那個時期建立的友誼,分享的夢,交換的心事,有很多莽撞,奮不顧身…是離開大學之後再也無法替代的。我有時也會想起那段全班同學排班守在加護病房外面的日子,或者某次出隊時大家聊著聊著硬是把星光聊成曙光的傻事…以及很多很多。電影看到末了,我其實不太在意藍丘有沒有成為發明家,或者有沒有發大財,重點還是希望三個傻瓜能夠重逢。畢竟,有再大的成就也是需要有朋友分享。人一生也真的需要幾個你願意為他迫降飛機,或者忘記穿褲子就出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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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的電影幾乎都在打打鬧鬧中演完,但故事所著墨的價值觀、人生態度等,其實十分嚴肅。用諧趣的方式包裝意旨,更清楚地發揚了喜劇的哲學層次,是這部電影最讓人激賞的地方。會紅不是沒有道理!這真的是近半年來看過最棒的電影了~~

2011年1月9日 星期日

華山 小霞 安全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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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某一天,因為聽陳小霞的mini concert,所以去了久違的華山藝文中心。想想每天上班下班都會坐公車經過這裡,但上次走進去已經是大學畢業前的事情了。因為是廠房倉庫改建的緣故,這個藝文中心在空間上顯得格外奢侈。尤其地處忠孝東路與八德路之間,對照著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忙碌地上班下班上學放學,更彰顯了這個藝文中心與週遭的衝突性。

手工藝小店鋪、展演中心、小劇場、幾米特展…彷彿一個不屬於台北市的悠閒生活正在這城市的心臟潛伏著。漫步其中,忽然想起了馬路上的安全島。佇立在水泥叢林的車水馬龍之間,卻總是栽種著用新修剪維護的花木,安全島的美感,往往也是這樣的唐突!或許這樣的藝文中心,也像是生活的安全島,在橫衝直撞的戰鬥式生活中有這樣一個地方作為緩衝,也許能夠減少精神生活上的頭破血流。

陳小霞是風格獨具的創作者,低調的她有著一頭黑瀑般披肩的長髮與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孔,在樂壇耕耘超過30年,創作力依舊旺盛。陳小霞沙啞的歌聲裡有種口白的特質,但又和李宗盛那種韻腳工整又用字精確的剖析式口白不同。陳小霞的作品比較私密,「坦白」是她迷人之處。37歲才發表自己的第一張專輯,那時她的作品已經非常成熟了。身為作曲者的她譜出暢銷曲無數,身為歌手的她雖然絕不算暢銷歌手,但同樣擄獲不少人的心。這次在Legacy舉辦個唱,門票迅速銷售一空,便是最好的證明。

演唱會大致分成兩部分,上半場唱自己專輯裡的歌,下半場則是她寫給歌手們的作品。或許就像她自己說的,有些歌寫出來了也不知道可以給誰唱,收在抽屜之後過了幾年變成自己來唱。這些「不知道給誰唱」的歌大都非常有個性。比如中板的『暗舞』,詭祕的『暗夜』,淒清的『聽歌的人』…等等。陳小霞特地花了點時間介紹『查無此人』這首歌,講她曾一度想要去找人催眠,回去看看小時後的自己,或許可以替未來找到一點答案。這個想法講給作詞人姚若龍聽了之後,過幾天便跑出了這首『查無此人』的歌詞。後段的歌詞很有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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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無此人 他們說查無此人 青春只剩一段未完的愛戀

偶爾像被風捲起的黃葉 落在心口上像一滴 被忍住的淚

我們每天在塗改昨天的自己,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查無此人」也許不見得是壞事,但思量起來也確實讓人惆悵。

陳小霞寫出的金曲太多,而且支支芭樂!這麼一個歷經滄桑的女子,卻是當今歌壇純愛曲風的舵手之一,想想也頗有趣。老歌如孟庭葦『你看你看月亮的臉』,新歌如郭靜『下一個天亮』,梁靜茹『瘦瘦的』被她唱起來毫不彆扭。只是想想這女人半小時前才唱完那鬼氣森森的『暗夜』,不免擔心她會人格分裂啊!連續兩首由施立填詞的歌:楊乃文『祝我幸福』,陳奕迅『好久不見』串在一起,那意境真是慘絕人寰!黃鶯鶯『情雪』和王菲『撲火』則是意料之外的曲目,能夠現場聆聽實在教人振奮。陳小霞在段組曲的演出中一口氣演繹了十幾首歌。也許正如她所講,歌一旦交了出去,就有了自己的生命,不再屬於作曲者。因應著編曲與歌詞意境的轉換,有些歌也不再適合當初創作者的心境。其實聽得出她唱來有些吃力。正規曲目最後一首歌是她第一首的台語創作『傀儡尪仔』,當年也因為這首歌的demo開啟了她當歌手的契機。激越的音樂表情在她的創作中難得一見。陳小霞說了,當初她在唱片公司製做部門工作,為了創作,只好犧牲睡眠時間來寫。因為她是一個「每天都要寫歌」的人。聽『傀儡尪仔』,彷彿可以看見那個依靠著創作尋找出口的女子,憑著音符一筆一筆開鑿出生命的旋律。在這樣的作品面前,那些小情小愛的歌曲就顯得不痛不癢了。

演唱結束,離開Legacy,沒幾步路便跨出了華山藝文中心。雖然是接近午夜時分,台北的街頭依舊喧鬧。轉頭看,回想剛才在這座安全島裡頭,有30年的音樂生命,有3小時的感動匯聚,有人唱得忘我,有人聽得入迷。戲散燈熄,在這城市依舊顯得匆忙的夜色裡,我感到特別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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