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22日 星期三

今天中午意外聽說CPR的時候,我不知道我是哪裡來的冷靜,居然拎著我的雞排靜靜走回門診治療室,對著窗戶一口一口地把雞排豆干吃完。或許是因為我知道這肯定就是句點了,或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需要體力應付下午的工作。但畢竟是跟我這麼熟稔的一個孩子,現在回想起來確實也覺得自己冷酷。

當然這午餐是不怎麼美味的,就像人生的許多事情一樣,粗礪難以下嚥。

我對門診護士說:『我去樓上排個病床』就往樓上衝,換好衣服跑進移植室的時候,剛好聽到學長在宣。望了一眼病床,直覺那並不是她。不是那個推著點滴架跟我討價還價的皮蛋,不是那個被我瞞著媽媽on到第二針卻一聲也不吭的小女生。

也許,老天爺是有意的,既然是好朋友就一起作伴了?

我沒有多作逗留,沒有如往常地走上前握著她的手要她放心走。因為這份瀟灑對當下的我太過牽強,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的母親。走出移植室,護理站照樣有孩子們嬉鬧著,所有醫護人員恍若無事般繼續工作著,家長心照不宣地繼續串門子。這份令人窒息的太平教人頭疼。下午,同事們碰面點個頭,交換了這個消息後便各自無語。千頭萬緒又怎能找到一個方式去訴說,只能各自低頭掩蓋心頭那猛然被砸出的巨大空洞。

六個小時後,所有參與CPR的人都盛裝出席了科內的迎新宴會。觥籌交錯,氣氛熱絡。我自己主持也十分盡興,玩地很瘋。但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夜晚過後,妳問我這兩天快樂嗎,我卻嘆了一口氣。

我現在想起來這口氣是為何而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