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28日 星期一

隱沒福爾摩沙山林 轉載自中時副刊

今天在中國時報副刊看到的好文章

隱沒福爾摩沙山林──江蕙、在阿里山山區失蹤的紐西蘭青年和他的父親
/劉克襄

2OO2年當你回到紐西蘭時,你寫了一封簡短的信,希望友人能把這封感謝函,轉交給Hui Judy(江蕙)。你還想當面感謝她,感謝她的歌聲,一個清楚的台灣印記,伴你渡過生命裡最悲痛的一段時光,給你繼續尋找孩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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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你的信裡,我第一次聽到江蕙的英文名字:Hui Judy。
 那是1999年冬末春初之交,你,費爾.車諾夫斯基,在聽不懂台語和國語下,飄泊於阿里山山區時,不斷地聽到了,各地都在播放著她的閩南語歌曲。
 我對照了那一年初,江蕙的歌唱表演。那時她正巧出版了「半醉半清醒」,這張紅透大街小巷的唱片。你後來購買的就是這一張嗎?
 我著實難以想像,你如何壓抑悲傷,反覆地聆聽著江蕙的歌曲。一邊繼續在這個異國的偏遠森林,尋找你失蹤的孩子,魯本。你似乎從第一回聽到時,就獲得了幽微的鼓舞力量,因而牢記著她了。
 我們的第一次碰面,是在祝山。一個寒冬早上五點初頭的清晨。很多遊客搭乘支線火車到來,瑟縮地端著熱食,擠在觀日台等待日出,你也在那兒悄然現身。
 我還清楚記得,那時你披著一頭長髮,衣著簡單,蓄滿亂鬍,胸前掛著一個醒目的告示牌。遠遠看去,彷彿散播福音的落魄傳道者。乍見時,我直覺,大概只有狂熱的宣教士,或者摩門教徒,才會這麼一大早到來。
 等走近你細瞧,才赫然看見,那告示牌上,印著失蹤已經近一年,魯本的半身像。
 你不斷地朝觀光客群走去,不斷地微笑著,以簡單的中文問候,「你好!」然後,展示紙板上的照片和英文,也有別人幫你寫的中文:
 「你有沒有見過,這位紐西蘭金髮青年,他叫魯本。我是他的父親,從紐西蘭來……」
 當我看到這個手寫的內容,想及去年十一月,魯本的失蹤,不禁別過頭去,很怕你看到我的難過。

 日出之前,一位走江湖賣膏藥的攤販,一如過去持著一款藥品在兜售,但大概是受到你的感召吧,這回站在欄干前,向群眾大喊時,居然講出這樣的內容:
 「我手上拿的是來自玉山東峰的雪蓮,非常的珍貴。但今天我不想賣了。今天,我要特別跟你們介紹,頭前的這位金頭髮的阿都老伙仔。咱們不要看他這樣子,好像耶穌一樣,他是真心真意來咱阿里山,找伊後生。今日我不做生意了,你若有能力,在深山裡,找到一個金頭髮的年輕人,一定是阿都仔E囡仔。你若找得到,拜託你來找我,你不但會有獎金,我還會把我這些珍貴的藥材,全部送給你。」
 你雖然聽不懂台語,但看到這位江湖台客如此賣力的宣傳,勢必了然這個人是在幫忙。或許,無濟於事,但你仍投以感激的眼神。
 

 我遇到你時,你在阿里山,大概已經滯留一個多月了,沿著古老的阿里山鐵道旅行,從低海拔到高海拔的村鎮,一路上有許多當地人,都在熱情地幫忙你。相信這時,你已經非常熟悉江蕙的歌曲。你在信上說,雖然你聽不懂她在唱什麼,但那優美的旋律和淒清的唱腔,讓你有著療傷的心情,支持你繼續尋找孩子的勇氣。
 魯本是在1998年11月中旬,隻身來台旅行的。據說他最早的旅行計畫是要到雪山,但是後來改變行程,前往阿里山。他想以徒步旅行,橫越某一條山路。
 為何他會選擇台灣的山岳旅行呢?原來,在紐西蘭時,他就是經常縱走山林,台灣多高山,相信魯本對這塊地理情境類似家園的山水,在行前一定充滿嚮往吧。
 但12月4日,你們發現,魯本走入森林之後,音訊杳然,並未按約定返國。我們發動了數千人,查遍了阿里山山區,竟也找不到他的蹤影。
 根據當地人的見證,魯本最後登記下榻的旅店,在沼平車站附近,隔天有人見證,他曾探詢前往眠月線的方向。很可能,他想循此一荒廢的鐵道下切山谷,走訪偏遠的豐山村,也可能是更北的溪頭。
 登山健行最忌諱,獨自進入陌生的荒野山區,但自然旅行,有時一個人的流浪和放逐,更能體驗私我和自然的關係。這種辯證很兩難,危險的降臨跟心靈的發掘往往只是一線之隔。不知二十五歲以前,魯本在紐西蘭是否也曾這樣和森林對話,獲得生命的啟發。我們的教育裡,其實是很缺乏,也排斥探險的。
 從他選擇一個人,走進阿里山荒涼陌生的森林,這樣的勇氣和精神,想必是多年的習慣和養成。歐美年輕的自助旅行者,進入台灣的高山,獨來獨往者還真不少。我很好奇,這樣追尋自我的學習,父母和師長扮演著哪樣的角色?比如你,做為一個父親,又如何從旁給予意見。
 

 摒除自然教育這一環,從登山的經驗,魯本這趟最後的旅行,有兩個關鍵的因素,頗值得日後年輕的山行者參考。
 從報紙的資料,我很驚訝,魯本使用的竟是一本十幾年前出版的英文旅遊書,而非精密的登山路線圖。這種通俗的指南,登山地圖往往相當簡略,路徑亦畫得模糊。
 熟悉此山區的人也深知,縱使擁有本地最翔實的地圖,山區的路線恐怕還有待實際的驗證。若無嫻熟山路的帶隊者,很容易就迷途。但魯本不知,信賴地按圖索驥。可能因而在山裡迷失,最後出了意外。後來,你也對一些旅遊指南的誤導氣憤不已,直指道,「這本書害了我的兒子,這是一本壞書!」
 再者,魯本既然來到阿里山,應該多探問一些訊息的。若遇到一個本地有經驗的登山人,想必都會勸阻他單獨前往。
 我在祝山遇見你時,正埋首撰寫旅遊指南。對這條鐵道支線還算熟悉。沿著它,在即將完成的登山地圖裡,我小心翼翼地沿著鐵道旁,畫出四條向左下切的山徑,過去的地圖只有兩條。
 第一條是通往鄒族來吉村落的縱走,要翻過惡靈之魂集聚的小塔山。第二條經過石夢谷到豐山,名字好聽,一般人卻不敢獨行。第三條早年救國團縱走的傳統路線,中途有千人集聚的大石洞,原始而崎嶇難行。還有第四條,叫溪阿縱走,以前成千上萬像我這年級的人,都曾走過。賀伯颱風之後,山路就崩壞了。
 這四條路,如今以我的登山認知,無疑是台灣中海拔山區最為兇險的地方。除了地圖畫得謹慎,我絲毫不敢掉以輕心,還加註了詳細的文字說明。只是,旅遊指南不會呈現作者的心情。魯本可能不知,台灣的旅遊指南很少翻新,更何況是地圖的資訊。他從地圖找到的山徑,從半甲子前迄今,就不曾再變更了。


 在台期間,你還主動配合警方,到阿里山每一角落探尋,雖然語言不通,但還是挨家挨戶,向沿路的人比手畫腳,甚至親自上電視,向我的同胞求援。
 後來,我又在奮起湖老街遇見你。你的穿著和打扮仍是老樣子,遠遠地便清楚認出。其實,那時整個阿里山鄉的人都認識你,也對你充滿敬意。
 這條老街就有賣江蕙的唱片,你是在這兒買的嗎?也不知那時,你是否聽懂了江蕙的歌詞了,「啊/心塊半醉半清醒/自己最明瞭」。或許,你根本不知道這是一首情歌呢!
 但你提到,這首歌雖然不知道歌詞意境,卻被那憂傷的旋律感動,那是跨國界和跨文化的,語言不再重要。那旋律讓你的靈魂震懾,在旅程中不僅撫慰你的傷痛,也讓你透過歌聲,感受到台灣人的溫暖。


 按理台灣是個傷心地,你應該不會再回來的。但相隔一年,你再度出現阿里山。原來,紐西蘭的台僑們透過報紙,了解你在這兒的情形,感動之餘,再集資五千美元,讓生活貧簡的你,還有餘裕,再度回來尋找兒子。
 這回你長時以豐山為家,彷彿自己也是地震的受難者,協助921大地震組合屋的重建,也跟當地村民結下深厚的友誼。同時,你還走訪隔鄰的來吉,跟鄒族人研議,如何和毛利人文化交流。你還拍攝了紀錄片,留下阿里山的美麗山水。一邊拍,一邊繼續跟失蹤的孩子對話,敘述一個魯本很想抵達的地方。
 或許是這些行徑吧,在語言不通下,你會喜愛江蕙的歌曲,我便有逐漸理解的線索。
 我在豐山旅行時,好幾位友人都提到,他們還帶你深入石夢谷,探尋一副無名的屍骨。儘管你也是登山好手,在這趟山路之行裡,還是摔了好幾次。相信這樣的深入,你更能了解自己的孩子,走進阿里山森林時遇到的狀況。
 你從未怨天尤人,責怪台灣的不是。你們的家庭教養和文化,讓你選擇了感恩和沈默。我想魯本在這樣的環境長大,勢必也跟你一樣,擁有對異國文化和山水的熱愛。要不,就不會跑到台灣的偏遠山區。而你們又積極地鼓舞孩子,向遠方出發。
 當你要返鄉時,接受了報紙的訪問,我更明確地獲得了答案。當白目的記者問你,「請問這回來台尋找兒子,有何感想?」你誠摰地說,「我很欣慰,自己的孩子的最後,是在台灣的山區結束。」
 這句話是我聽過最動容的回答。當我們的年輕人,愈來愈不想往自己的鄉野旅行,整天夢想著遠飛歐美時,我原本好想問魯本,到底是什麼樣的驅力,讓他不辭千里,來到一個比你們家園還小的島嶼,更願意冒險深入阿里山。如今我深信,你已經幫魯本回答了。


 對了,我突然想告訴你,你回來隔年,江蕙又出版了「風吹的願望」。以前她的歌詞和曲風都以悲苦的戀情為主,這張專輯曲風輕快,還是她較少選唱的領域,或許你應該聽聽,同時知道歌詞的內容。
 我總覺得,那好像在描述你和魯本的感情。比如:「伴到你飛過一山又一山/牽到你飛過一嶺又一嶺/有一天你會看遍/這個花花世界/甘是你放底心內的願望」


 2002年當你回到紐西蘭時,你寫了一封簡短的信,希望友人能把這封感謝函,轉交給Hui Judy。你還想當面感謝她,感謝她的歌聲,一個清楚的台灣印記,伴你渡過生命裡最悲痛的一段時光,給你繼續尋找孩子的力量。
 我不知道,後來江蕙是否有收到這封信。收到那封信時,是否也知道,這個異國青年失蹤於台灣山區的深層意義。


 那段時間,我在阿里山的旅行,想到你們父子跟台灣的情緣,暗自決心把感觸寫下。時隔多年,或許江蕙小姐也該知道這段往事吧!

好文來自中時藝文村

2008年4月24日 星期四

婦產小記

又換科了,在產科待了8天又匆匆換到了生殖醫學科。如果說實習生涯有什麼遺憾,大概就是這種不斷遷徙、變動的生活吧。當然啦,換個角度想,不管當下的生活是苦不堪言還是如魚得水,我都可以清楚地看見它的盡頭。因為如此,能夠在失意時更積極,快意時更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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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到生殖醫學科陳主任的旗下。從同學們的談話中,他謙謙君子的風采早已如雷貫耳,親眼見識更加難忘!主任也不高也不帥,卻全身散發恐怖的磁場,彷彿他只要開口講話,身邊就會灑下午後暖陽並吹起徐徐微風。我老了以後也要變成這樣的老男人!


之前就聽刀房的護士說:「不想跟主任一起工作,但如果生病了一定要當主任的病人。」實在是因為主任做事太仔細太有耐心了,很容易就把大家都搞得很晚下班。今天下午查房時,我肚子已經有點餓了,偏偏又遇上一個A型人格的年輕女病人----醫學知識極度缺乏,又什麼都想問,越問就越聽不懂!這樣的病人碰上耐心無限大的主任跟本就是絕配。因為我們在她床邊實在講太久,我不得不從病床左邊移到病床右邊,為自己製造一種「已經下一床」的錯覺,以免腳底在地板扎根了。噢~查這床的時間歐基桑大概可以查20床吧!也只有這樣有耐心的醫師,才願意什麼case都用腹腔鏡來開。寧可自己多累,來換取病人術後的舒服。


隨便去網路搜尋一下,發現有很多「台中榮總還有哪個婦產科醫師比較好」的討論,因為「陳主任的門診太難掛進去了」。


當醫生能夠當到這個地步,真的不枉此生了。啊啊啊~~ 我又多一個偶像了。

2008年4月23日 星期三

只是還沒有準備好

我很喜歡產科,因為每天都在迎接新生命,查房時也是一邊和媽媽聊天一邊逗小嬰兒。只是,在這歡樂的環境裡,落寞的人就更落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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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我們待產房進來一個懷孕23週的產婦。因為產前檢查的時候從超音波發現小寶寶只有一個心室,所以她決定要終止懷孕。我不曉得這樣的寶寶如果足月生下來,需要經過多少手術的折騰才有機會活下來,但是在法律上,只要是24週以前,都可以依產婦意願合法地終止懷孕,總之她是住進來了。

來到待產房之後,便是漫長的等待過程。她被注射引產的藥物,躺在狹窄的待產室之中,靜靜地等待子宮頸打開。而同一時間,隔壁的房間則不斷有臨盆的媽媽被推進推出,一對一對都是要迎接新生命的夫妻,與剛剛生下健康寶寶,喜不自勝的新手爸媽。

產房護理站的白板上,其他產婦的名字被寫上又被擦去,最後終於只剩下她的那行字。然而,即使用了引產藥物,她的子宮頸遲遲沒有張開,醫師只好在她的陰部放進一個氣球,用物理性的方法來撐開她的子宮頸。

今天下午,香甜的午覺過後,我來到產房護理站,發現白板已經全空了。
『什麼?終於生了嗎?學姊你應該叫我的~~』
『對喔~ 剛剛完全忘記可以叫你了。』
學姊說,小寶寶出來之後,輕輕動了一下之後,就沉沉睡去了。這是必然的,縱使沒有心臟的問題,這個週數的小寶寶也沒有足夠成熟的肺。他沒辦法離開媽媽的身體,一秒也不行。『Grossly,是個蠻正常的小嬰兒。』學姊如是說。

然後我們就在護理站討論起媽媽應不應該看到這個寶寶的問題。
『才不要咧!嬰兒還那麼小,看了之後感覺多麼不好,心裡更難受。如果是我老婆我才不要讓她看。』我是這樣回答,我想每個寶寶在媽媽的心裡頭早就有個想像中的模樣,這個模樣總比實際上又小又皺的小孩遺體好看吧。而且,我有過幾次葬禮上瞻仰遺容的經驗,我後來都非常後悔自己有去看。
『嗯,她老公也是這麼想。不過…』學姊指著一旁的護理師學姊『她說一定要給媽媽看,讓她知道這個就是你的小孩,看清楚,是你親自決定不要的小孩。』護理師學姊會這麼狠,也有她的理由。她說她以前第一次幫類似的案例接生時,小寶寶一出來,臉就正對著她,那張小臉就這樣在她的腦海多日揮之不去。學姊承受了這麼大的陰影,可是那位決定不要小孩的母親卻什麼都沒看見。『你要是早一點決定也就罷了,等到胎兒長到這個階段你才不要她,卻讓我們醫護人員分擔了你的罪惡感,真的很不公平。』而面對這樣的案例,資深的護理人員會告誡學妹「要保持專業,不要放太多感情進去」。如果你心裡太疼惜那個小嬰兒,你會難過很久,而且搞不好他的靈會跟著你。

坐在一旁的學長(就是據說長得像我的那位)卻有不同的想法:『可是我們之前也有過經驗,一個媽媽懷了一個無腦兒,絕對活不了,可是她還是把孩子懷到足月生下來,然後把寶寶抱在懷裡,用身體溫暖他,讓他的嘴唇碰碰乳頭,然後讓他在自己懷裡靜靜地走,這也是一種方式呀。』學長的這個觀點,我之前完全沒有想過。『只要我們把孩子擦乾淨,用毛巾包得好好的交給媽媽,讓她們當個一兩分鐘的母子,也是一種成全。』

今天在產科門診,來了一個31歲的年輕孕婦,一拐一拐地走進診間,原來她是multiple sclerosis的患者。她26歲才發病,那時已經跟現在的老公在一起了(不知道結婚沒~)。行動不便的她,看起來是如此地樂觀又幸福。看著她老公呵護她的模樣,我忍不住想起電影『愛的故事 love story』中那句經典台詞『愛就是永遠不必說抱歉Love means not ever having to say you're sorry』。眼前的這個老公,就是這樣地付出他的愛。有人說,做了父母之後,你才會發現自己可以這樣地愛一個人。我想,待產室裡的那位媽媽,她沒有預期自己將要愛這樣的一個孩子。她一定有滿滿的愛要給這個寶寶,只是還沒有準備好而已。

這讓我想到,上個禮拜,她剛住進待產室時,學姊這樣安慰她:『我們也都不希望是這樣子的情況,不過,等這次過了以後,等他下次準備好了,會再來當你的小孩。』

儘管人生充滿了太多的措手不及,我真心希望,下次緣分來到時,她們都準備好了。

2008年4月19日 星期六

Leona Lewis - 西洋樂壇的寵兒


Leona Lewis最近已經紅到我難以忽視的程度,她確實蠻有兩把刷子的,在這邊推薦給大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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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Leona Lewis
年齡: 23
發跡:英國版星光大道X-factor第一名(前一屆冠軍是Shayne Ward)

Leona Lewis的音域寬廣,特別是高音清亮,歌聲力度非常好,而且外型也不錯,又出身選秀節目,完全不用擔心知名度。乍看之下,她具備了成為明日巨星的一切條件。但是擁有這個條件的年輕女生這麼多,何以Leona會脫穎而出呢?這真的是選對老闆了啦!簽下她的老闆是Clive Davis(20年前一手捧紅女神Whitney Houston,至今旗下花旦無數的老頭),這位老爺子與英美選秀界大佛Simon Cowell聯手把Leona拱過大西洋,居然成功在米國紅起來了(Clive老爺居然讓她的主打Bleeding love在英國美國拍了兩個版本的MV)。英國歌手要打進美國市場並不容易,當年Take That就摔得蠻慘,更別說是一個新人了(而且是一個不靠個人創作,純粹賣歌聲的新人)。

老實說,Leona除了很會唱歌之外,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個人特色,雖然首張專輯『Spirit』在市場上一片叫好聲,其實裡頭的歌拿給別人唱也沒差啦。但是在這個黑人音樂當道的年代,很多時候我們只是在聽節奏,而不是歌喉。現在能夠聽到一個好聲音唱著一首又一首高難度的抒情歌,真是一種享受啊!尤其Diva們的折損率如此之高,一定要趁著她倒嗓前好好珍惜一下的啦。現在還可以王小玉說書的時候不聽,以後就只能聽她數來寶了(不過Whitney數來寶就算了,就算她打嗝我都會買)。

推薦「Spirit」專輯中我最喜歡的一首『Take a bow』…跟Madonna那首不一樣喔~後段的高音飆得漂亮啊~

2008年4月16日 星期三

人云亦云

『劉欣明,你不一樣,你不是個人云亦云的人。』

休假時回去實驗中學,美術老師說了這麼一句話。
聽到這個讚美,我側頭思考了一下:
『以前全班一起排擠某個同學的時候,我會比同學們晚一兩個學期淪陷,不過我終究是淪陷了。』聽起來真像個廢話,難道有人會在乎杜正勝早莊國榮紅了幾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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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真的很難,在生活中,『從眾』總是比較簡單的。『從眾』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順著它是在自然不過了。大部分的時候,它給了我歸屬感、認同感,還有安全感。但是,有的時候,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愚笨,甚至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殘忍。想到范佩禎老師在加袍典禮上給我們的勉勵,要我們『dare to be different』,或許也可以用在這裡。


去年12月在和信實習,大家都在月初幾天被小夫的風采電得亂七八糟,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呀!(小屁還冒出了句:能不能神一下院長年輕時的照片?應該長得不錯@@~)小夫那個姿態終究讓人仰之彌高,還會脖子痠的。與其脖子痠,大家一起當平凡人容易多了。不知不覺地,偶爾模仿院長說話,順便揶揄一下和信醫院不切實際的理念與衝突,變成了我們每日的餘興節目。這種事,只要有人起頭,馬上就紅了!似乎藉著這個活動,能夠讓我們安心處於那個沒有理想的狀態。到了月底的某一天,我忽然發現我居然每天消遣著一個我如此尊敬的人,我嚇壞了!我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有個典範人物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我是這樣子對他!這是自然而然的愚蠢。

在醫院裡,smart是我們判斷每個人的最高原則。只要口耳相傳,反應慢的人,knowledge差的人,很快就黑掉了!現在的婦產科裡,有一個僑生住院醫師,專業能力不佳,每天被主任罵,科裡頭也不會有誰幫她說好話(也許沒有順便踩就算厚道了吧?)。即便學姊笑口常開,對人很客氣,我天天聽她被指正來指正去,也很難看到學姊有什麼優點了。今天在門診時,主任走進內診間之前,學姊恭敬地說:『主任,這是我教會的朋友。』或許她也覺得以自己目前的地位要向主任拉這個人情有點尷尬吧,學姊嘟著嘴笑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間,我看到的不再是那個遜咖女醫師,我看到一個好女人,一個年輕媽媽,一個溫暖的教友,一個親切的學姊。那刻我頓悟,過去半個月來,因為她的不專業而讓我產生的那些懷疑,哪怕只有一點點,都是一種殘忍!

從小到大,我到底做了多少愚蠢又殘忍的事情。

不可以人云亦云,要dare to be different!

燦爛千陽


這本書看完有一陣子,當初熬夜拼完還害我重感冒整整一個禮拜,感想都散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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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故事內容還有書商宣傳的主力都放在女性艱韌的生存意志,但比較讓我興味盎然的是關於人與土地的情感。曾在『查令十字路84號 84, Charing Cross Road 』一書的序文中讀到一句話:人所熟悉的城市,往往只是幾個人與幾個地點所交連出來的圖形。閱及此句的當下我十分惆悵卻又難以辯駁,原來我與城市之間那難以言喻的情感竟是可以被拆解地如此零碎,其實我們只是在熙來攘往的空間裡玩著連連看的遊戲,然後一相情願地依戀起來。

到台北讀書的頭兩年很不習慣,雖然爸媽把台北的公寓裝修地很漂亮,我仍堅持『回新竹才有回家的感覺』。也曾經在某個家人都留在台北的週末,我執拗地要回新竹,即便是回去一人看家也不在乎。說起來,我跟新竹市吃的玩得完全不熟,如果要把我熟悉的地方連起來,恐怕連個星星都連不出來,除了科學園區和清大交大之外我還真沒去過什麼地方。或許我只是想回去賴在大大的客廳裡發呆,看看家門口的樟樹,聽聽窗外的風吹與鄰居媽媽的聲音,如此而已。

關於人與土地的情感,我會直覺想到蕭麗紅的『千江有水千江月』,但我覺得卡通X-men說得更好!有一集X-men的故事是說萬磁王認為變種人在地球永遠無法得到應得的平等待遇,所以帶領著大群變種人移民外星。於是巨大的太空船在萬磁王磁力的帶領下飛進了外太空。孰料萬磁王的力量一天比一天虛弱,原來他的能量來自於地球強大的地磁,離開了地球的他,就像沒有電的機器人般急遽衰弱。失去力量的萬磁王遭到屬下背叛,被扔出了太空船,然後神奇地墜回了地球(嗯,他沒在外太空爆炸、凍死、悶死,經過大氣層也沒燒焦),回到老家的萬磁王瞬間回復神力,後來就燃燒著復仇的小宇宙把叛徒宰掉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家就是當你虛弱無助的時候,就算回去躺著爛著也可以養出元氣的地方!因為我們在這裡經歷了所有的不成熟與成熟,所以我們不害怕在這裡暴露我們的脆弱、膽怯,所以我們毫不懷疑這裡可以賜給我們再次站起的力量。

回到這本書好了,書名『燦爛千陽』來自一首歌頌阿富汗首都喀布爾的詩:
「數不盡照耀她屋頂的皎潔明月, 數不盡隱身她牆後的燦爛千陽」,作者原本設定的書名『dreaming in Titanic city』(姑且翻譯成『鐵達尼城的大夢』吧)其實也在講喀布爾。故事末了,歷經劫難而落腳異邦的萊拉決定拋下眼下的安穩生活,回到喀布爾。即使她所認識的建築物都已經被遺忘在瓦礫堆中,即使她在喀布爾經歷了近乎幽閉的驚惶歲月,她仍然選擇回到這個家鄉。土地之於人,就是這般的召喚。我倒是很好奇,阿富汗人是怎麼看待這樣一個細數家國傷痕的小說,尤其這個作者從1980就不住那邊了。

那人之於土地呢?土地是否也是用相似的眼光看著它身上的事物呢?當它像個傷口一樣敞開著,無條件地接納著並見證著殺戮、榮耀、貧窮、生死,土地是不是也會哭泣?還是它已然太蒼老,以致於淚水是一種奢侈呢?它會否像『夜訪吸血鬼』的Brad Pitt,穿梭人世數百年,在永無止盡的生命中,發現自己不堪付出任何情感了呢?

這本書主攻的女性議題,反覆提起了一句話:「男人問罪的手指找到的永遠是女人,就像指南針永遠指向北方」,而這本書在某個層面卻把問罪的手指放在男人(萊拉的丈夫、神學士)臉上。我覺得很好笑,能夠找個人怪罪,事情真的會簡單很多。我們在童話中殺死巫婆,在遊戲中擒拿強盜,在選舉中互相指責,彷彿玩著踩地雷般樂此不疲地挑揀著,彷彿有了怪罪的對象,錯誤就消失了。可惜世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沒有什麼對錯,我們也沒辦法像小說人物般一相情願地生活著。

這本書,文筆細膩,故事很好猜(光看封底介紹就差不多了),哭點也很普通,但還是很好看,不如『追風箏的孩子』經典就是了。

2008年4月9日 星期三

婦產

好久沒有紀錄實習生活了,因為悠閒太久了嘛!

來到「累」名遠播的何主任team,工作量仍然超輕,生活也沒有比門諾忙碌多少,直到今天才真正有工作的感覺。喔齁~~我好久沒有站七個多小時的刀囉!雖然腰很酸,但終於有在run婦產科的感覺了。

除了『走進名醫的世界』之外,我只有在某次combine meeting看過何主任,當時就覺得這位很有氣質的老太太發起脾氣一定超猛的,今天果然證實了這件事!文章寫到這裡,發現之後的內容太過生動,驚覺這個部落格可以被google搜尋到,實在不太妥當,只好就此打住,啊~~~~~~

唉,為什麼我很喜歡的VS都在table上脾氣不好呢?

2008年4月6日 星期日

軼事


大一時,剛剛搬到新生宿舍的我,除了衣服電腦之外,只帶了一本課外書隨身,就是上面這一本啦!為什麼是這本書呢?噢~ 可能是當時的我想要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文藝青年吧。結果文藝青年沒有當成,這本書倒是成為我小書櫃上頭永不下架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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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我就很喜歡讀談論文人軼事的文章。多讀這方面的小品文並不會增加文學鑑賞力,但是那些文學作品背後,關於原作者的點點滴滴,讓文學家們的形象漸漸變得立體;還有文人雅士間相交的故事,讓文壇的星斗們交織成一幅幅美麗的星座圖。那些鉅作,都成了雕塑公園裡的神衹,彼此對望著,演出不落幕的,靜止的群舞。

想像著,『飄』的作者Margaret Mitchell因為在家休養腳傷,為了排遣無聊時光而寫出一生中唯一的小說,寫完就收在床底。有心的出版商向她探口風,她還死不認帳!想像著,何凡與林海音家裡的客廳,隨時都有半個文壇的人在裡頭喝茶聊天,兩位大師除了筆耕不輟,還要勞神去調解多愁善感的作家們的感情紛擾。想像著,瑪莉雪萊(Mary Wollstonecraft Shelley)筆下的科學怪人與波里都瑞(John William Polidori) 筆下的吸血鬼,都誕生於一個風狂雨驟,雷電交加的夏日夜晚,這群年輕人聚在一起討論著鄉野傳奇,孕育出文學史上最重要的科幻作品。

那天,我又在讀一本類似題材的散文集,忽然覺得,自己其實只是在看文學圈的影劇新聞呀!文學明星們的人生起伏,甚至風月情事,在本質上,似乎與影星們分分合合,大導演破產後復出這樣的消息差異不大,只是少了狗仔隊與漂亮的照片罷了。

換個角度想,喜歡讀影劇新聞也沒什麼不好。我們只是樂於多知道些什麼事情,好讓我們覺得自己與他們的距離更近一點,如此而已。當然啦,沒有書迷會去注意朱少麟的三圍,大家關心的事情不同,但是背後那個驅策我們一直去窺探的力量,是相同的。

但是,有挖掘就有幻滅,聽說雷倩本人就讓讀了『擊壤歌』的書迷失望不已喔~

人嘛!從來八卦!但說好聽一點,人是一種本性溫暖,一種耐不住距離感的動物。

2008年4月2日 星期三

部落格二三事

一、
部落格這個東西,是我大二在人醫營第一次聽到的。那時在講師在介紹這個即將席捲全球的介面,台下的我只覺得這是個超級不人性的設計,會紅才有鬼!但是身為一個資訊白痴,我應該可以成為世界趨勢的反指標,因為很多年前,在那個大家沉迷於神農坡BBS上亂丟水球的時代,我也曾經對於一個叫做MSN的玩意兒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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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雖然電腦裡頭早就有了MSN,但我始終拒絕去用,一直到大三寒假那年跟著管絃樂團出國,即將回國時大家在那邊互留MSN帳號,一個對我始終很有禮貌的學弟直接說:「學長,我只能說你蠻遜的。」終於讓我忍無可忍。

關於部落格,也存在著這麼最後一根稻草。

這根稻草出現在馬偕醫院。今年一月我在馬偕小兒科跟meta team的門診,診間裡有一個年輕媽媽,他兒子是type 1 DM的小朋友,才發病一年,媽媽擔心小男生即將進入叛逆期,血糖會更難控制。掛號在他後面的是一個從小得病的25歲女生,這個女生很熱心願意提供年輕媽媽過來人的經驗。這位年輕媽媽感激不已,開口第一句話不是問她電話,而是:「你有部落格嗎?」
這位女生也就爽快回答:「有啊!」

那一剎那,我覺得我的思想與行為大概落後了這個世界一個世紀。


三、
網路蓬勃發展,出版業蕭條已是不爭的事實。買書的人不難發現,這兩年書本的紙質都變差了,而且書市上充斥著同一套行銷手法,在一本本新書上複製著。我讀到一篇評論,說到網路發達,部落格大行其道,人人都可以是大方地在網路分享自己的生活。未來的書本市場也將走向M型化,M的一端是擁有超高銷量的天王作家們,M的另一端是「人人是作家」的全民寫手們。

嗯,世界確實在變,許多既定的形象也在變,當醫生在這個社會逐漸滑向新的定位的同時,作家也成為許多人回到家後在電腦螢幕後的另一個身份了。當然,嚴肅地說起來,作家的定義不應該這樣浮濫。但是,什麼是作家呢?出書就算作家嗎?那麼演藝人員出了那些照片比字多的印刷品之後也可以算作家嗎?去歐洲玩兩個月的年輕人,回來把日記加上插圖印出來賣,也算作家嗎?相反地,鯨向海在出版第一本詩集之前,早已被認定是個詩人了呀。

我幹麻這樣執著於「作家」這個問題呢?大家小時候都寫過我的志向,小孩的志向總是在變,「作家」恰好是本人最後一個立的志向,後來沒再改成別的。不過長大後大家都流行填志願,不流行志向了,所以我也沒有變成一個作家。當年,務實的劉爸爸聽說他兒子想要當一個作家,就說了:「作家的工作就是寫文章,誰都可以寫文章,但是作家沒有靈感的時候還是要寫出文章,所以就是蹲在茅坑,沒有屎也得拉!」我爹的意思很明顯,他這番話的效果也十分顯著。

但我偶爾還是喜歡寫寫東西。高中時因為讀理組班,沒什麼機會練文筆,所以我把每個禮拜的週記都當成作文來寫,修辭用典樣樣都來,班導是國文老師,也很捧我的場。上了大學之後,沒有週記了,BBS正當紅。沉迷BBS一兩年後,猛然驚覺所有人在BBS上說的話都是同一個風格,句子寫來寫去都差不多。兩三行的文章這樣寫寫也就算了,文章一旦長起來,立刻暴露了語句的貧乏。縱然不當作家,我可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言語乏味的人,所以我總是儘量讓自己個人板上的文章維持一定的長度。可惜人總是容易被慣性所宰制,只要我在BBS上發表東西,諸如『的啦!』『真的超…..』之類的東西就會跑出來,我也很難拿出寫文章的態度。釜底抽薪之計就是離開這個園地,另闢疆土囉!

現在,這個部落格上的文章,都是我先在word打好再貼過來的。這般摩登原始人的行徑,聽起來只比寫稿紙爬格子文明一點點,但這是讓我進入寫作狀態的最佳方法,所以就這麼辦吧!


四、
延續作家的題目,其實很多作家都寫部落格,甚至有這樣一個網站把作家們的部落格都集合起來。瀏覽這個網站,你不難發現:即使是作家,也會在部落格寫廢話!也有作家感嘆因為這個部落格的公開性質,他沒有辦法像以前經營私密部落格時三言兩語隨意擺爛發洩。作家也好,寫手也好,一旦公開了,都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一種包袱。
喜歡電影的朋友應該知道,許多網友發表影評時,可能是專業素養極佳,或因為觀點犀利用詞機車,他們的文章總是比所謂影評人們精采N倍。(舉個例子,有個英文很好的王小姐,就是我很受不了的所謂影評人)網路上真的不乏身懷絕技卻籍籍無名的高人。雖然我不是什麼高人,但起碼可以這樣期許自己,沒有名氣,至少要有實力,而且要持續發出自己的聲音。


五、
大約一年之前,劉維尼使用部落格不久,曾經問過我想不想也開一個部落格。我那時是這樣回答的:
「像我這麼虛榮的人,一旦有了部落格,恐怕每天都會沉迷在瀏覽人次的統計數字上頭。我可不希望自己這樣子。」
部落格開張至今,此症狀尚不嚴重,好險好險。但我還是蠻虛榮的!如果有耐心看完這篇文章的朋友們(這篇文章長度大約是一個魏天心單位),若不嫌棄,歡迎常來坐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