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11日 星期二

Something the lord m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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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裡的老師在morning meeting上隨口提到了這部電影,講的是Blalock–Taussig shunt這個手術被研究出來的故事。恰巧適逢乍離PICU的空檔,有點時間就找來看了。


電影的故事很簡單,外科大師Dr. Alfred Blalock與小兒心臟科醫師Helen Taussig合作,突破了當時醫界固有的迷思,以shunt的概念改變血流循環的路徑,藉此幫助俗稱『藍寶寶』--亦即Tetrology of Fallot—的病嬰。但是,既是破壞人體原本的血液循環,又要在小嬰兒身上動手術,技術上的困難度非同小可。所幸Dr. Alfred Blalock的研究助理Vivien Thomas巧手堪奪天工,不但在實驗動物身上成功建立了tetrology of Fallot的模型,更在動物身上試驗了Blalock–Taussig shunt的手術。Dr. Blalock在1944年成功地在藍寶寶身上完成了該手術。自此,tetrology of Fallot不再是讓醫生束手無策的絕症。可惜非裔的Vivien Thomas儘管天分過人,卻沒有醫學院的文憑。在那個種族歧視仍嚴重的年代,Vivien Thomas的貢獻被隱匿在掌聲之後,成為無名英雄。多年之後,Johns Hopkins 大學授予Vivien Thomas榮譽博士學位,他的畫像就擺在Dr. Blalock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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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還是很會操縱情緒的,比如說第一例Blalock–Taussig shunt成功的時候,或者Vivien Thomas被授予學位的時候,看著還是忍不住要小哭一下。但真正感動我的是三位大師的人格特質。電影中的Dr. Blalock被描寫成一個大膽,自信,但脾氣暴躁的醫師。在他與Thomas的合作初期,幾度的摩擦幾乎讓Thomas拂袖而去。即便他自負又情緒化,他還是看見了Thomas的才華與價值,願意道歉挽留。Vivien Thomas跟隨Dr. Blalock來到Johns Hopkins時,必須忍受種族歧視從後門進入研究大樓,使用colored people專用廁所,不時還要兼職當服務生。當劃時代的手術震驚全國,他卻發現自己被遺棄在榮耀與光環之外。失志的Thomas黯然求去後仍無法忘情於手術,決定「忠於自己所愛」,又回到了Dr. Blalock的團隊。在20世紀前半葉,Dr. Helen Taussig是少見的女性醫師,今日女醫師仍在面對的挑戰與質疑在當年想必更盛,而她更選擇了小兒心臟科的艱難領域。面對一群當時醫界咸以為「必死無疑」的病童,她所忍受的譏諷只怕不少與後半生的掌聲。


成功,不只是偶然發生在很厲害的人身上而已,They really deserved it.


Blalock_Thomas


看完電影,眼眶濕潤的同時,其實感到有些慚愧。即使才在這個領域裡起步,我已經開始學習看破生死。同樣是加護病房的病童,有些孩子不用幾天就渡過了危險期,有些孩子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被大家認為「沒什麼機會」。這樣的孩子,即使是再積極的救治也常常無濟於事。突破萬難將病人從鬼門關救回來固然非常有成就感,但長期抗戰後終究應驗了當初「解命」般神準的判斷也難免教人沮喪。天命不可違」,那初生之犢天不怕地不怕的鬥志也就渺小了。


當年在Dr. Taussig眼前死去的藍寶寶不知凡幾,但她反而更努力地去尋找解答。如今,terology of Fallot已經不是讓人聞之色變的先天性心臟病。Blalock–Taussig shunt和它的改良版本開啟了無數先天性心臟病的治療契機,許多比terology of Fallot複雜更多的心臟病也不再是絕症了。今天大家習以為常的技術,在不遠的六十幾年前可是挑戰了當時的鐵律。醫學需要嚴謹,突破卻需要狂野,想到這不禁莞爾。


電影終究是電影,許多地方難免簡略,或許該找時間來讀讀Vivien Thomas的自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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