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5日 星期五

我與赫曼赫塞的十年之約

在所謂的「文學名家」中,有兩個人的名字像是繞口令一樣特別有趣,一個是赫曼赫塞,一個是羅曼羅蘭。由其是後者,甚至有點「藝名」的感覺咧。這算是不幸吧!我在國中時期認識這兩位大師,卻沒怎麼讀過他們的作品。那個階段的我被金庸寵得很誇張,根本無法去欣賞另一種語言文化,另一個時代的文學作品。加上那時的譯本都謹遵著「紙黃又薄,字小又密」的一貫特色,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在翻史料學考古啊。想到當今台灣文壇的扛鼎名家們年少時都是捧著整疊「志文文庫」像捧著炕餅一樣地猛啃,「把文學當作是一種信仰」,就對他們既佩服又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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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二升國三的暑假前,秋菊老師送了我一本志文出版的赫曼赫塞「徬徨少年時」。志文的書就是30年如一日,既不改版也不絕版,堪稱傳奇!為了表達我對這份禮物的重視,我還特地把它帶到法國去看,而且規定自己要看完它才可以看天龍八部。現在我已經完全忘記「徬徨少年時」的情節了,只記得那是本相當苦悶的小說,主角跟當時的我差不多年紀,日子過的比我艱難多了,而寫起文章也比我坦白多了。當時的我覺得這樣一本小說就像一杯不會回甘的苦茶,如果所謂的文學名著就是要這樣陰暗酸澀,我恐怕沒有那個福分好欣賞了。儘管秋菊老師「一定要讀文學名著」的忠告猶在耳際,這些年來我也沒有再勉強自己去吞它們了。

十年過去,赫曼赫塞的名字總會不時出現在生活周遭。我承認,他的作品如「荒野之狼」、「流浪者之歌」、「玻璃珠遊戲」都教我非常好奇,卻又礙於志文那嚇人的規格而卻步。半個月前逛書店時無意間發現遠流重新出版了他早年的作品「鄉愁」,不僅排版優美,導讀專業,重點是直接由原著德文翻譯,不用再隔著一層英文,「貓在鋼琴上昏倒了」的五里霧終於得以散去。

買了這本「鄉愁」帶去林口衛校讀。我承認,當周圍的同學們討論著阿扁醜聞與黑澀會美眉時,要靜下心來看這樣一本書是有些難度。好在這回的譯文相當溫潤爽口,閱讀的過程也就比十年前順利許多。今日的我終於看見了赫曼赫塞筆下的真摯,在苦澀混沌的背後有著纖細誠實的靈魂。只可惜,「鄉愁」仍然是ㄧ個少年的故事,但我已是25歲。紙上的依舊文字浪漫多情,而我卻早已不復十年前的嫩綠色澤。

比較耐人尋味的是,這本書的原文書名「Peter Camenzind」只是很單純地以主角的名字為題,而當初的中文譯名「鄉愁」就不知是誰的主意了。給一本不到兩百頁的中篇小說安上這麼大的一個題目未免也嫌太吃重。我想,赫塞想要表達的鄉愁並不一定都說在故事裡頭,有很多闔上書之後的底蘊是意在言外的。彷彿是你在一塊原木板上轉著螺絲起子,即便在這當下木板上除了幾撮被你轉起來的金色小芽之外什麼也沒有,但在瞬間散發的原木香味背後,還有更多的想像。

1 則留言:

chuba 提到...

啊,看到了秋菊老師的名字。看了你部落格一陣子,聽你提到這名字忍不住跳出來了。最早會對文字與書寫有興趣算是她啟發的呢,只不過高中某國文老師又破壞掉我興趣,晚了好幾年才重新讀文學。

赫曼赫塞我很喜歡,有時間能讀《玻璃珠遊戲》的話我會推薦那本。

ps. 我是豬八